18 十字架与魂生命(中)
18 十字架与魂生命(中)
魂本应作为器用性的心思、情感、意志,但魂之中还有核心主体的自我认知。魂的治死乃是核心主体的自我的向神的旨意的认同。如果不经过魂的治死,那么主体将是按着主体自己的喜好去行。
评注
- 三元论与二元论之争真正所关切的与三元论、二元论几乎是毫无关系的。三元论与二元论本不该成为一个争论的事物,因为提倡三元论者乃是想要注重主体的定意与神的旨意的分别。然而,这一分别是二元论者也可以坚持的一个立场。
- 因为这里的关键在于主体自己的判断、意志与神的定意的区分。所以,二元论者坚持作为与肉体分别的实体,即灵魂,也可以通过论述达成与三元论者一致的根本立场:灵魂本身即人的主体本身,但主体却拥有接受神的旨意的官能,所以神作为他者的定意与主体的定意存在差别——这样一来,通过与肉体有别的实体,即灵魂,二元论者也构造出与三元论者的核心关切相同的情景。
- 说明:理解主体一词可以从笛卡尔的思想实验开始。笛卡尔在《第一哲学沉思录》的开头有一个激进的怀疑论思辨。假设一切事物都是可以怀疑的,例如,我们的身体是不存在的,就算我们现在坐在一张沙发上感到舒适、惬意,也可能是外界——例如一个科学家——在我们意识中产生的幻象,而因为这个科学家技术高超,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感觉到我们真正与之交互的乃是那个科学家所创造出来的幻象。于是,这样一来,我们所生活在其中的一切还有什么是实在的呢?
- 自然,我们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在这里一切实在的都是情景所预设的双方:一方是幻象及幻象的源头,另一方则是与幻象交互的主体。人们常常会指责笛卡尔的论述是一种欺骗,因为笛卡尔最终获得的结论是所有的探讨中我们会惊讶地发现在一切的不确定中竟然有一个不会动摇的事物——即自我(主体)的存在;但显然的是,笛卡尔在开始这一情景之前已经预设了一个不可被怀疑存在的主体。
- 但或许笛卡尔并没有人们所想的那么蠢。笛卡尔更想表述的是,在一切关于人的认识的探讨中有一个谜一样的、不可改变的顽石,它永远地存在——它即是主体。事实并非是笛卡尔犯了简单的逻辑错误,而是笛卡尔发现无论哪种关于认识的科学的怀疑、探讨,从不能脱离主体的存在。笛卡尔发现完全不可能存在一个认识的科学探讨的案例中主体是缺失的。
- 当然,哲学史的发展并不止步于此。在笛卡尔的探讨的另一端,人们发现,不光主体是不可或缺的,而且他者也是不可或缺的。在当代哲学的讨论中,许多人甚至提出——基于黑格尔的早先的形而上学论述——主体本身乃是被他者所决定的。例如,主体的爱国情感从来不是天然的、正当的,而是被国家意识形态所塑造的。福柯、齐泽克等人的著作用相当大的篇幅讨论了相关的问题。
- 从以上的哲学史探讨中,我们自然地会对二元论与三元论的争论更加感到迷惑。科学地去看,二元论、三元论的争论从来不能严谨地涉及到主体与他者的差异问题,甚至一个真正的二元论者也不可能科学地狂妄地自称自身的永远的正确——而这又似乎是三元论者急切地想让二元论者去知道的。
- 在这里的争论中,三元论者——甚至可能二元论者——事实上从未真正地关心过这两个名词(三元论和二元论)背后所蕴含的本体论的形而上学争论,本体论的表述只是作为表达“神的意思与己的意思的分别”的手段。
- 但人们为什么迷恋于用三元论、二元论这样的本体论的形而上学讨论来表达背后核心的神学关切是一件值得思索的事情。
- 我们能说这仅是因为人们形而上学的思考能力不足所致吗?还是说这种转移有某种出于劝化、教导的目的?
- 或许,在这里,大家所真正关心的问题乃是自然正当。
- 例如,二元论者真正想要提出的问题是,为什么基督徒去看一次电影是非法的;他心里觉得看电影是一种享受,为什么有教会的长辈告诉他这是非法的。
- 三元论者可能关注的焦点不同,然而双方所面对的问题本身并没有根本上的差异。例如,三元论者会更加关注,在教会的生活中,并非按照我的喜好、情感去服侍就能讨神的喜悦。我的意志并不具有天然的合法性。
- 在这里,显然的,自然正当成了关键点所在。或许有人认为,这里可以通过一个自然正当的范围的限定来解决问题;但需要知道的是,三元论者的立场可能是根本不承认自然正当的存在——尽管这一立场较为少见,因为许多三元论者会接受“合理的享受”这一说法——三元论者完全可以说,一切的“我要”都要经过审视,因为一切的“我要”都必须在神的许可的基础上才是合法的。所以,在一些情形下,“必须的饮食”本身也是被憎恶的事情。
- 令人奇怪的是,如果三元论和二元论的争端真的有如第4点中所说的那样简单,那么这个争论应当早就消失了。但其至今仍作为地方教会的核心神学问题——甚至作为一面旗帜——表明了或许有更多的在这里未被阐述出来的东西。
18 十字架与魂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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