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的话语
By A. V. Caleb
暴力的话语[1]
话语可以成为暴力的。这是一类话语无法避免的属性。
暴力的话语都是那些附带价值（价值关联）的话语，而非暴力的中立的话语是那些不附带价值或仅附带道德价值的话语。其中，所谓的有价值是指对某一依据（命题）的呈接受性的态度。显然的是，对于价值的维护，常常是需要暴力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发现，那些暴力的话语都是那些对人本身或人所（要）做的进行粗暴地否定的话语。否定本身可能只是事物真理上的，例如对运动速度超过光速的事物的否定。然而既然是粗暴的否定，那么便是对那些不该被否定的东西也进行了否定。换句话说，便是对那些无法决然确定的东西进行了否定。
那些无法决然确定的事物包括一些无法确定的、无关价值的事物，例如未探明的物理定理——对这些事物进行否定充其只会让人觉得当事人可笑。[2]这样一来，剩下的便是那些关涉价值的事物。
在这里对于我排除道德的原因就很显然了。因为道德是确定的——我所说的是诸如撒谎是错的这样的道德[3]——对道德类事物的否定无法对当事人产生压迫，反而只会让进行否定的人被认为是神经病或人渣。就着正常人而言，虽然道德的命题带着价值，但是其暴力的机构并不会伤害与谈者。
最后为我所谈论的话语暴力举一些例子。
许多不了解哲学的人经常会对哲学进行一些充满暴力的评论。例如一些人会说，哲学的研究或谈论不实际，太轻飘飘了，没落到实处。这样谈论显然是在否定哲学研究的价值。但这种否定所依据的标准本身就是靠不住——更别说哲学的许多研究确实是落到实处的——其所依据的标准是：只有那些能转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的生产的事物才是有用的。这个依据尽管许多人可以十分愤慨地要将其捍卫成为一个真理，但并不总是像简单的道德一样深得人心。事实上，关乎宗教，当代许多人也抱有类似的偏见，只不过在那边他们是错误的以为，先前的论证已经把宗教的性质定得死死的了。
在理论与经历方面也是相仿的。[4]一些人经常会以跟自己对话的人缺乏经历而对其施加压力，使其闭嘴。这背后依据的是，更多的经历的人有更高的权力，其权力可以让没那么多经历的人闭嘴。这依据自然是不得人心的。
所谓政治正确更是如此。自然在政治正确中人们能一眼看到其背后虎视眈眈的对立阶级，但其同样也适用我上面讨论下的原则：对立阶级运用暴力确立了一系列有些时候甚至让人啼笑皆非的“金律”，对这些“金律”的维护所动用的暴力常常是足以摧毁一个普通人的。
脚注
- 听说这也叫作话语背后的意识形态。没考证过。 ↩︎
- 一些人可能对此提出反例。例如，如果一个人针对某个并无定论的工程问题A人为设定对A进行处理B是最好的，并强制其他人依据此理。显然的是，被强制的人感受到了话语暴力。然而，这并非纯粹的、单一的非价值事件。因为，在这里，“对A进行B”成了一条依据，对该依据呈现接受性的态度已经变成了一种价值。然而什么时候其可以退回非价值命题呢？即，假设人们探明，对A进行B符合依据C。很显然，这里退回到了一种根本对所谓的好坏置之不理的态度。事实去掉价值时，便是人们常说的客观真理。在这里，观察敏锐的人们会注意到那些非暴力的话语领域或许会在道德的圈子内面临些微的更新，例如，人们似乎会很愿意把一种温和的实用性原则加进去。但这需要更多精微的讨论。在此就不多论了。 ↩︎
- Allan Gibbard提出主观的与客观的两个方面。这个对我的结论不会产生影响。例如，客观的是单纯的“把气撒在别人身上是不好的”；主观的是一个人遇到了亲人去世，葬礼上他情绪崩溃，把气撒在别人身上——我们不会说其是不好的。根据我的标准，可以很容易地看出，无论主观或客观都不存在或然的成分。 ↩︎
- 这情况或许在世俗的领域不常见。 ↩︎